刘某,男,62岁,退休干部。2021年4月3日就诊。
患者因“反复心悸3年余,加重1月”就诊。3年前患者无明显诱因出现心悸、心慌不适,曾于当地医院检查,行心电图检查结果提示“心房颤动”,2019年6月于当地医院进行射频消融术,术后3个月复发,至今为阵发性心房颤动,近1个月心悸症状加重,发作持续时间长,最长可持续1-2h,休息时可自行缓解。现症见:心中动悸不安、心慌,活动后加重,休息时可稍缓解,胸闷时作,无明显胸痛,乏力,气短,纳一般,入睡困难,易醒,醒后不易入睡,二便正常。舌暗红,少苔,脉结代。查体:血压:132/78mmHg,脉率:72次/分,双肺呼吸音清,未闻及干湿罗音,心率:86次/分,心律绝对不齐,各瓣膜听诊区未闻及病理性杂音。余查体未见异常。既往高血压病史10余年,最高血压达168/108mmHg,规律口服“硝苯地平控释片30mg,每次1片,QD”控制血压,血压控制在120-135/65-75mmHg左右。否认冠心病、糖尿病等慢性病史。否认药物、食物过敏史。
西医诊断为:1.心律失常-阵发性心房颤动;2.射频消融术后;3.高血压2级(极高危组)。
中医诊断为:心悸。辨证为气阴两虚,心失所养证。治以益气养阴,养心安神。方用炙甘草汤合生脉散加减。
药用:炙甘草30g,太子参30g,麦冬15g,五味子10g,桂枝10g,生地黄20g,酸枣仁20g,大枣10g,阿胶12g(烊化),丹参15g,紫石英15g(先煎),琥珀末3g(兑服),黄芪30g,玉竹15g,生姜3片。共7剂,水煎服,每日1剂。
2021年4月13日二诊:心悸心慌次数发作减少,但仍时有胸闷、乏力,睡眠较前稍好转,舌暗红,少苔,脉结代。考虑心脉瘀阻,处方在原方基础上加丹参15g、川芎15g,继服5剂。
2021年4月21日三诊:近1周未再发作心悸,无其余不适,纳眠可,二便正常。舌质暗红,苔薄,脉细。依前方加减续服7剂,前方去黄芪、大枣加仙茅15g、淫羊藿15g,煎服法及医嘱同前。
按语:心主血脉,心气、心阳是推动和温煦血液运行的动力;心主神明,心阴、心血是濡养心神的物质基础。故心之气血阴阳是心之生理功能的基础。气血阴阳的亏损或病理产物如痰浊、气滞、血瘀、水饮、火邪等均可致血脉不畅,心神不宁,发为心悸。
《伤寒论》177条:“伤寒,脉结代,心动悸,炙甘草汤主之。”可见仲景治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用炙甘草汤,明·李梴曰:“一切滋补之剂,皆自此方而变化之”,清·徐彬也称本方“虚劳中润燥复脉之神方也”,属通阳复脉、益气养血之剂,其治疗证候以心悸、气短、胸中烦闷、苔薄、脉不整为主症。生脉散来源于《内外伤辨惑论》,具补气敛汗和养阴生津作用。本例患者症见反复心中动悸不安、脉结代,与炙甘草汤证相似,《素问·阴阳应象大论》曰:“年四十,而阴气自半也。”患者年老阴血亏虚,血不养心,故出现心悸,气虚则乏力、气短,心之气血不足,血脉失充,心失所养,搏动功能紊乱,脉道不充,故脉结代。再加之患者气虚明显,故以炙甘草汤合用生脉散为基本方加减。方中以重用炙甘草为君药以补中益气、益气血生化之源,太子参代替人参,取其益气养阴而不滋腻之功,黄芪、大枣益气健脾,五味子益气生津、补肾宁心,生地黄、阿胶、玉竹、麦冬滋阴补血,配伍酸枣仁、琥珀、紫石英以安神定悸,桂枝调和营卫、温通血脉、宣阳化阴,使气血流通,补而不滞,诸药合用,以达气血阴阳俱补、安神定悸之效,使阴阳得平,脉复而心悸自安。
罗铨教授治疗心悸常用琥珀、紫石英类镇静安神之品。琥珀性平味甘,归心、肝、膀胱经,具有镇静安神、定惊之功效,还能利水通淋、活血散瘀、通经散结。紫石英性温味甘,归心、肺、肝经,具有镇心安神之功,二者合用可收敛浮越之心神,以使神藏于心而神明内守。二诊患者仍有胸闷,考虑气为血之帅,血为气之母,气虚可致全身血脉的运行无力,发为血瘀,故加用丹参、川芎增强行气活血化瘀之效。三诊症状缓解,心气渐复,心阴滋养,心神趋安,故心悸止,加仙茅15g、淫羊藿15g佐补养肝肾之品固本扶正,以善其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