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某,女,87岁,农民。2021年6月10日初诊。
患者以“左侧肢体麻木、活动不利1年余”求诊,自诉1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左侧肢体麻木,言语不利,就诊于当地医院,经查头颅CT,诊断为“脑梗死”,应用改善循环等药物治疗(具体不详),上症稍有好转。现症:左侧肢体麻木、活动不利,活动后则加重,面部及口角时有麻木,言语不利,口舌歪斜,时感头部闷胀,头晕头昏,恶心欲呕,神疲乏力,气短乏力,腰膝酸软,纳眠差,大便时有稀溏,夜尿频,舌质暗淡有瘀斑少津,苔白腻,脉沉细,尺脉弱。平素血压偏低,既往“甲状腺结节”病史。查:形体消瘦,面色无华,BP:105/60mmHg,HR:88次/分,律齐,心界无扩大,口角歪斜,左侧肢体肌力为Ⅳ-级,肌张力基本正常,右侧肢体肌力、肌张力正常,生理反射存在,病理反射未引出。
西医诊断为:脑出血(后遗症期)。
中医诊断为:中风-中经络(后遗症期),辨证属肝肾亏虚、气虚痰瘀,治以益气补肾、活血化痰,方选自拟抗血栓方加减:
黄芪60g,当归10g,赤芍15g,川芎15g,地龙15g,红花10g,丹参15g,制何首乌15g,桑椹子15g,酒黄精15g,鸡血藤20g,水蛭6g(另包,兑服),山楂20g,炒泽泻15g,天麻15g(另煎),6 剂,水煎内服,1日1剂。
2021年6月17日二诊,服药后,头部闷胀、头晕头昏、乏力诸症状较前有所减轻,仍觉左侧肢体及口角麻木、双下肢活动不利,言语不利,舌淡暗苔白微腻,脉细弱,上方去天麻,加桂枝15g,6剂,水煎服,加服通心络胶囊,每次2粒,每日3次。
2021年6月25日三诊,左侧肢体及口角麻木稍缓解,双下肢仍活动不利,言语不利,但肌力较前有所提升,左侧肢体肌力为Ⅳ级。加牛膝15g、杜仲15g、菖蒲15g、制远志15g。10剂,水煎服。
2021年7月10日四诊,左侧肢体及口角麻木缓解,双下肢活动不利、言语不利稍改善,已可独立扶杖行走。上方续服10剂,水煎服。
随访3月,患者诉头晕头昏明显改善,乏力气短基本消失。双下肢麻木、活动不利较前明显减轻,。
按语:中风基本病机为阴阳失调、气血逆乱,其本为气血不足、肝肾亏虚,其标为痰、瘀、风、火,患者以“左侧肢体麻木、活动不利”为主要症状,无神志昏蒙或神志恍惚,属于中风之中经络类型。其发病已1年余,故为后遗症期。罗铨教授指出,中风后遗症期的辨治应从脏腑气血阴阳辨证,且以气虚血瘀居多,或气阴两虚,或精气不足,并可夹杂瘀、痰、火等病理产物。瘀血痰浊等邪气留滞经络,气血运行不畅,故留有左侧肢体麻木、活动不利、言语不利、口舌歪斜等症,活动后加重;气虚不运,故见神疲乏力、气短乏力;气虚健运失司,痰浊内生,故见头部闷胀、头晕头昏、恶心欲呕;加之患者年事已高,肝肾精气不足,腰为肾之府,肾司二便,故见腰膝酸软,夜尿频。舌质暗淡有瘀斑少津,苔白腻,脉沉细,尺脉弱,均为肝肾亏虚、气虚痰瘀证,故治以益气补肾,活血化痰。
罗铨教授认为,在中风后遗症期,尤其是中老年人,肝肾多有不足,不能滋养血脉,脉道干涩,加之正气损伤未复,气虚生痰生瘀,统血无力,血行滞缓,形成肝肾不足、气虚夹杂痰瘀之证,该阶段是因虚致实,所以治疗时应抓其根本,扶正以祛邪,在滋补肝肾、益气的基础上活血化痰通络,使扶正而不恋邪,活血而又不伤正。抗血栓方为罗铨教授经验方,本方以补阳还五汤为基础,方中重用黄芪,所谓“大气一转,邪气乃散”,辅以当归、赤芍、川芎、地龙、红花活血化瘀,加用天麻清肝平眩,同时加入鸡血藤、水蛭搜风通络,活血通经,尤其鸡血藤归肝、肾经,可去瘀血,生新血,舒筋通络,化瘀而不伤正;生山楂消食健胃、行气散瘀、化浊降脂,泽泻可利水渗湿,化痰泄浊,两药合用既可健脾化湿以固本,又可行气化浊降脂以治标;制何首乌、炙黄精、桑椹子均可补肝肾、益精血、强筋骨,为罗铨教授滋补肝肾的常用药物组合。二诊加入桂枝,取加强温经通络的功效,血得温则行,如《素问·调经论》云:“寒独留,则血凝泣,凝则脉不通”。故治以攻补兼施,顽疾得以好转。